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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庐文
水殿月影陆绍珩在《醉古堂剑扫》中说:「知蓄书史,能亲笔砚,布景物有趣,种花木有方,名曰清致。」要做到种花木有方,仍需修炼。许多年与植物相亲下来,尚且摸不透它们的脾性。比如竹子,种了三次,都未能成活,简直心灰意冷。所幸者,文竹、竹柏、南天竹之类倒是一派欣欣向荣,略感欣慰。蜗居于套房之内,阳台尤其局促,又要晾晒衣物,又要种花养草,做梦都想有个院子,好安放这颗爱草木的心。阳台狭小,只能选择性地种了一些绿植,兰花蒲草之类总喜欢往书房和茶室里搬。想到晚明的江南士子们偃息林泉,清高自适。忘情山野,漫步林间。听松风竹雨,赏古石苍苔。山林闲逸之乐,莫过于此。若能以此景物移作书房清赏,令寡陋之室骤生清旷之致。「心目间,觉洒洒灵空,面上俗尘,当亦扑去三寸。」此亦人生一大乐事。贾宝玉称官场钻营者为「禄蠹」,一心一计只与姐妹们丫头们在大观园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诗会雅集,小酌行令,浇花种竹,焚香煮茗。大观园就是伊甸园式的存在,生活悠闲而精致,浑然不理俗务。那一年大雪,芦雪庵即景联诗宝玉落第,姑娘们便罚他去栊翠庵向妙玉乞红梅花来插瓶。宝玉带回来的这枝红梅,被置于一只美女耸肩瓶中,虬枝纵横,花吐胭脂,香欺兰蕙。而后这群少男少女又是赏梅,又是题诗,那样的生活真是风雅到了极致,令人神往。几案之上,怎能没有瓶花以供清赏?《醉古堂剑扫》云:「瓶中插花,盆中养石,虽是寻常供具,实关幽人性情,若非得趣,个中布置,何能生致。」同样一只花瓶,在不同人的手里也会有不一样的风格。花是瓶子的灵魂,场景的搭配赋予它个性。一枝花,在不同的容器里会呈现不一样的气质,一瓶花在不同的环境里,也会呈现不一样的风格。瓶子与花,花盆与植物,几案之间,方寸之地,如何取舍,便透露了一个人的性情和审美取向。插花可以学,审美却藏在一个人的骨骼里。袁子才在《随园诗话》里引用了许浑的一句诗:「吟诗好似成仙骨,骨里无诗莫浪吟。」可以说相当伤人了。的确,审美和诗性一样,没三分天赋不必强求。周末又随友人去了趟南方书店。一进门,见硕大的土酒瓮里插着一截高大的栎树枝,仿佛种了一棵小树。一室之内,顿觉勃勃生机,阔气极了。吧台上,书桌上,窗台上,皆有瓶花悦目,都是当季最新鲜的野草花。或舒展灵动、或轻盈妩媚、或清新古雅,皆有一段天然意态。黄栀花,绣球花,马鞭草,金鸡菊,还有大把鲜绿的叶间开着小白花的鱼腥草。从拆迁处捡来的已经变形了的旧锡罐里插着大枝绿植,搭配着几枝白色的黄栀花,是初夏才有的小清新。屋角的绣球花已经开了,一丛浅粉,一丛浅蓝。并不是多贵重的瓶子插花才好看,可以是旧罐子,酒瓶子,玻璃饮料瓶,甚至废弃的土陶罐铜锡器。寻常的瓶子插出不一样的美感,独抒性灵,不落俗套。那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阴阴夏木,漠漠远空。爱那屋外丛林幽深,可忘俗世风尘。而真正的宁静,莫过于让林泉住进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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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殿月影爱草木,爱诗词,爱摄影,爱明清散文。在众多独处的时光里,读书,临帖,偶尔做做手工。煮茶,也煮时光。心无大志,唯闲闲度日而已。-特别鸣谢-部分照片场景南方书店图月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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