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治疗白癜风哪家医院较好 http://yyk.39.net/hospital/89ac7_labs.html
引言:
《逍遥游》是《庄子》的首篇,在思想上和艺术上都可作为《庄子》一书的代表。《逍遥游》的主题是追求一种绝对自由的人生观:只有忘却物我的界限,达到无己、无功、无名的境界,无所依凭而游于无穷,才是真正的“逍遥游”。
原文: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後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时则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惠姑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搏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後图南,且适南冥也。』斥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尧让天下於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於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於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肩吾问於连叔曰:吾闻言於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迳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锺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宋人资章甫而适诸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然丧其天下焉。』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於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族而谋曰:「我世世为,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於,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於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辟高下,中於机辟,死於网罟。今夫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於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译文:
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做鲲。鲲的体积,真不知道大到几千里;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鹏。鹏的脊背,真不知道长到几千里;当它奋起而飞的时候,那展开的双翅就像天边的云。这只鹏鸟呀,随着海上汹涌的波涛迁徙到南方的大海。南方的大海是个天然的大池。《齐谐》是一部专门记载怪异事情的书,这本书上记载说:“鹏鸟迁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涛,海面上急骤的狂风盘旋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离开北方的大海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方才停歇下来”。春日林泽原野上蒸腾浮动犹如奔马的雾气,低空里沸沸扬扬的尘埃,都是大自然里各种生物的气息吹拂所致。天空是那么湛蓝湛蓝的,难道这就是它真正的颜色吗?抑或是高旷辽远没法看到它的尽头呢?鹏鸟在高空往下看,不过也就像这个样子罢了。再说水汇积不深,它浮载大船就没有力量。倒杯水在庭堂的低洼处,那么小小的芥草也可以给它当作船;而搁置杯子就粘住不动了,因为水太浅而船太大了。风聚积的力量不雄厚,它托负巨大的翅膀便力量不够。所以,鹏鸟高飞九万里,狂风就在它的身下,然后方才凭借风力飞行,背负青天而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遏它了,然后才像现在这样飞到南方去。寒蝉与小灰雀讥笑它说:“我从地面急速起飞,碰着榆树和檀树的树枝,常常飞不到而落在地上,为什么要到九万里的高空而向南飞呢?”到迷茫的郊野去,带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之外去,要用一整夜时间准备干粮;到千里之外去,三个月以前就要准备粮食。寒蝉和灰雀这两个小东西懂得什么!小聪明赶不上大智慧,寿命短比不上寿命长。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清晨的菌类不会懂得什么是晦朔,寒蝉也不会懂得什么是春秋,这就是短寿。楚国南边有叫冥灵的大龟,它把五百年当作春,把五百年当作秋;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树,它把八千年当作春,把八千年当作秋,这就是长寿。可是彭祖到如今还是以年寿长久而闻名于世,人们与他攀比,岂不可悲可叹吗?商汤询问棘的话是这样的:“在那草木不生的北方,有一个很深的大海,那就是‘天池’。那里有一种鱼,它的脊背有好几千里,没有人能够知道它有多长,它的名字叫做鲲,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鹏,它的脊背像座大山,展开双翅就像天边的云。鹏鸟奋起而飞,翅膀拍击急速旋转向上的气流直冲九万里高空,穿过云气,背负青天,这才向南飞去,打算飞到南方的大海。斥鴳讥笑它说:‘它打算飞到哪儿去?我奋力跳起来往上飞,不过几丈高就落了下来,盘旋于蓬蒿丛中,这也是我飞翔的极限了。而它打算飞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就是小与大的不同了。所以,那些才智足以胜任一个官职,品行合乎一乡人心愿,道德能使国君感到满意,能力足以取信一国之人的人,他们看待自己也像是这样哩。而宋荣子却讥笑他们。世上的人们都赞誉他,他不会因此越发努力,世上的人们都非难他,他也不会因此而更加沮丧。他清楚地划定自身与物外的区别,辩别荣誉与耻辱的界限,不过如此而已呀!宋荣子他对于整个社会,从来不急急忙忙地去追求什么。虽然如此,他还是未能达到最高的境界。列子能驾风行走,那样子实在轻盈美好,而且十五天后方才返回。列子对于寻求幸福,从来没有急急忙忙的样子。他这样做虽然免除了行走的劳苦,可还是有所依凭呀。至于遵循宇宙万物的规律,把握“六气”的变化,遨游于无穷无尽的境域,他还仰赖什么呢!因此说,道德修养高尚的“至人”能够达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脱物外的“神人”心目中没有功名和事业,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圣人”从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
尧打算把天下让给许由,说:“太阳和月亮都已升起来了,可是小小的炬火还在燃烧不熄;它要跟太阳和月亮的光亮相比,不是很难吗?季雨及时降落了,可是还在不停地浇水灌地;如此费力的人工灌溉对于整个大地的润泽,不显得徒劳吗?先生如能居于国君之位天下一定会获得大治,可是我还空居其位;我自己越看越觉得能力不够,请允许我把天下交给你。”许由回答说:“你治理天下,天下已经获得了大治,而我却还要去替代你,我将为了名声吗?‘名’是‘实’所派生出来的次要东西,我将去追求这次要的东西吗?鹪鹩在森林中筑巢,不过占用一棵树枝;鼹鼠到大河边饮水,不过喝满肚子。你还是打消念头回去吧,天下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啊!厨师即使不下厨,祭祀主持人也不会越俎代庖的!”肩吾向连叔求教:“我从接舆那里听到谈话,大话连篇没有边际,一说下去就回不到原来的话题上。我十分惊恐他的言谈,就好像天上的银河没有边际,跟一般人的言谈差异甚远,确实是太不近情理了。”连叔问:“他说的是什么呢?”肩吾转述道:“在遥远的姑射山上,住着一位神人,皮肤润白像冰雪,体态柔美如处女,不食五谷,吸清风饮甘露,乘云气驾飞龙,遨游于四海之外。他的神情那么专注,使得世间万物不受病害,年年五谷丰登。我认为这全是虚妄之言,一点也不可信。”连叔听后说:“是呀!对于瞎子没法同他们欣赏花纹和色彩,对于聋子没法同他们聆听钟鼓的乐声。难道只是形骸上有聋与瞎吗?思想上也有聋和瞎啊!这话似乎就是说你肩吾的呀。那位神人,他的德行,与万事万物混同一起,以此求得整个天下的治理,谁还会忙忙碌碌把管理天下当成回事!那样的人呀,外物没有什么能伤害他,滔天的大水不能淹没他,天下大旱使金石熔化、土山焦裂,他也不感到灼热。他所留下的尘埃以及瘪谷糠麸之类的废物,也可造就出尧舜那样的圣贤人君来,他怎么会把忙着管理万物当作己任呢!”北方的宋国有人贩卖帽子到南方的越国,越国人不蓄头发满身刺着花纹,没什么地方用得着帽子。尧治理好天下的百姓,安定了海内的政局,到姑射山上、汾水北面,去拜见四位得道的高士,不禁怅然若失,忘记了自己居于治理天下的地位。
惠子对庄子说:“魏王送我大葫芦种子,我将它培植起来后,结出的果实有五石容积。用大葫芦去盛水浆,可是它的坚固程度承受不了水的压力。把它剖开做瓢也太大了,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得下。这个葫芦不是不大呀,我因为它没有什么用处而砸烂了它。”庄子说:“先生实在是不善于使用大东西啊!宋国有一善于调制不皲手药物的人家,世世代代以漂洗丝絮为职业。有个游客听说了这件事,愿意用百金的高价收买他的药方。全家人聚集在一起商量:‘我们世世代代在河水里漂洗丝絮,所得不过数金,如今一下子就可卖得百金。还是把药方卖给他吧。’游客得到药方,来游说吴王。正巧越国发难,吴王派他统率部队,冬天跟越军在水上交战,大败越军,吴王划割土地封赏他。能使手不皲裂,药方是同样的,有的人用它来获得封赏,有的人却只能靠它在水中漂洗丝絮,这是使用的方法不同。如今你有五石容积的大葫芦,怎么不考虑用它来制成腰舟,而浮游于江湖之上,却担忧葫芦太大无处可容?看来先生你还是心窍不通啊!”惠子又对庄子说:“我有棵大树,人们都叫它‘樗’。它的树干却疙里疙瘩,不符合绳墨取直的要求,它的树枝弯弯扭扭,也不适应圆规和角尺取材的需要。虽然生长在道路旁,木匠连看也不看。现今你的言谈,大而无用,大家都会鄙弃它的。”庄子说:“先生你没看见过野猫和黄鼠狼吗?低着身子匍伏于地,等待那些出洞觅食或游乐的小动物。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跳来跳去,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上下窜越,不曾想到落入猎人设下的机关,死于猎网之中。再有那斄牛,庞大的身体就像天边的云;它的本事可大了,不过不能捕捉老鼠。如今你有这么大一棵树,却担忧它没有什么用处,怎么不把它栽种在什么也没有生长的地方,栽种在无边无际的旷野里,悠然自得地徘徊于树旁,优游自在地躺卧于树下。大树不会遭到刀斧砍伐,也没有什么东西会去伤害它。虽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可是哪里又会有什么困苦呢?”
葛洪与《逍遥游》:
在葛洪之前,初期的道教著作往往依附于道家的著作及其理论。东汉末期的道教经典《老子想尔注》就是通过对《老子》注疏的方式来阐释道教的基本理论。汉代的另一部道教著作《太平经》也同样有化用老庄之言来阐释教义的作法,可见此法沿袭已久。葛洪在创作《抱朴子内篇》的过程中沿袭了这一做法。葛洪《释滞》篇谓:“文子、庄子、关令尹喜之徒??其寓言譬喻,犹有可采,以供给碎用,充御卒乏。”葛洪《论仙》篇论及死生问题时谓:“吾子乃欲延蟪蛄之命,令有历纪之寿,养朝菌之荣,使累晦朔之积,不亦谬乎?”
其中“蟪蛄”与“朝菌”的形象,即来自于《庄子·逍遥游》“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句,用以形容生命短暂。又如,葛洪在批驳反对神仙信仰之人时谓:“夫聪之所去,则震雷不能使之闻,明之所弃,则三光不能使之见,岂輷磕之音细,而丽天之景微哉?而聋夫谓之无声焉,瞽者谓之无物焉。??况告之以神仙之道乎?”葛氏以聋盲之人不知震雷三光来比拟心识不明者因自身领悟力有限而不能理解神仙之术的真实存在。此譬喻借用了《庄子·逍遥游》篇“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的论说方式,说明不能理解神仙之术是因为自身的局限,而不能因此否定神仙之术的真实存在。
此外,葛洪在描述本飘渺无迹的神仙时,承袭了庄子对“神人”等理想人格的形象化描写。比如葛氏认为上乘得道者“乘流光,策飞景,凌六虚,贯涵溶。??逍遥恍惚之中,倘佯彷佛之表。”此种绝对自由的状态,正是庄子所谓“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的无待逍遥之“至人”“神人”“圣人”。葛氏所谓次等得道者“能肥遁勿用,颐光山林??养浩然之气于蓬荜之中”。此种居蓬荜之中,而能不改其乐的形象,与《庄子》中衣大布过魏王的庄子、环堵蓬户的原宪等得道者的形象也极为神似。
葛氏不仅继承了《庄子》哲学概念的核心内涵,还沿用了庄子的文辞及论说方法。如葛洪《畅玄》篇对“玄”所作定义: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眇眜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其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乾以之高,坤以之卑,云以之行,雨以之施。胞胎元一,范铸两仪,吐纳大始,鼓冶亿类,回旋四七,匠成草昧。??增之不溢,挹之不匮??故玄之所在,其乐不穷。玄之所去,器弊神逝。
葛氏认为从抽象而弘大的“元一”“两仪”到具体而微的“草昧”都是“玄”的外在体现。“玄”深远微妙非眼目知识所能企及,人之于“玄”只能感悟和顺应。在葛洪的道教理论体系中,“玄”包含了庄子所谓“道”的概念是宇宙的绝对本体。葛洪定义的“玄”与《庄子》对“道”的表述极为相似。《庄子·大宗师》篇谓:“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道)生天生地;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葛洪谓玄“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乾以之高,坤以之卑”,其意正与《庄子》类似,都是以时空的无限来形容道的本体地位。同时,葛洪采用描述的方式论说玄的深远微妙,辞采富丽丰赡,极尽铺陈敷演之能事,其论说方式亦与《庄子》一脉相承。
南环瑾讲述《逍遥游》:
《庄子》在中国文学中非常有名。下面我们开始研究《内篇》的第一篇,《逍遥游》。在中国文化里头,逍遥这两个字是庄子最先提出来的,庄子讲的逍遥,不是西门町那个逍遥池的意思,那是洗澡的地方;不过也许有一点取《庄子》里逍遥的意味。我们现在说人生要逍遥逍遥,这个逍遥常常是修道的人的理想,等于学佛的人要求解脱。结果我们看修道的人,又吃素又守戒,又这样又那样,认为这叫做道。看他一点都不逍遥,越看越苦。学佛修道要求逍遥解脱,人生既不逍遥又不解脱,这个人生是很苦的。《逍遥游》,我们看了这个题目要特别注意,逍遥是逍遥,游是游,因为逍遥了才可以游,不逍遥不能游。借用佛家的观念,人生解脱了,才能够得游戏三昧,在人生的境界里面游戏。所以拿这个观念讲,什麽叫人生?我们可以作一个答案:痛苦的累积叫人生。人生可以解脱痛苦,就一定得到逍遥自在。
我们现在首先要对《逍遥游》做一个纲要,大家要把握这个纲要。《逍遥游》全篇的内涵都指导着我们的方向。第一个主题,就是人生要“具见”,见地具备,就是普通讲的见解,再普通一点讲,就是眼光、思想。一个没有远见的人,见解都不行,要想成功一个事业,或是完善一个人生,是不可能的。所以庄子提出来“具见”,具备见地,才能够脚踏实地,从基本做起。因此后来的禅宗,首先讲;个人一定要“具见”,具备高远的见地,见到道才能够修道,不能见道还修个什么道。假如说我们见到了眼前有一块黄金,然后想办法把它拿起来,你没有看到黄金,在那里瞎想有什麽用?所以庄子第一个提出,真正的要见道才能修道。换句话说,人修道也好,作人也好,要真正地了解了人生,才能够懂得人生。那麽具个什麽见呢?《逍遥游》就告诉我们:解脱的见。人生不要被物质的世界,不要被现实的环境所困扰。假如是被物质世界、现实环境所困扰了,那麽人生的见解已经不够了。所以能够具备了高远的见解以后,那就不会被物质的世界所困扰,不会被人生痛苦的环境困惑了,自然会超越,会升华。这一篇《逍遥游》,它的内涵就是如此。 世界上最高深的道理,同人的最深厚的感情一样,语言文字是没有办法表达的,不管什麽中文、英文、法文、日文,没有办法表达。语言文字如果能如实地表达人的思想,那人舆人之间就不会有误会了。譬如怎麽表达哭,只有哭了才晓得,就是这个道理。但是也有最高明的人,不能表达的东西,可以转个弯来表达,那就是用比喻来表达。所以世界上最高明的大宗教家就善于用比喻,释迦牟尼佛最善于用比喻,如用莲花的比喻等;耶稣也很会用比喻;庄子也常用比喻。因为有时候不用比喻讲不出来,譬如我们恭维一个人很漂亮:“你比杨贵妃还漂亮。”杨贵妃究竟有多漂亮,大家也没有看到过。不过拿来比喻来说明漂亮的程度。所以《逍遥游》里面有两个大方向,在很多关键的地方用比喻,来告诉我们人生和修养的方法。哪两个大方向? 第一个方向告诉我们“物化”,这是中国文化中道家的一个大标题。宇宙中所有的生命,所有的一切外物,都是物理的物象变化,物与物之间互相在变化,所以叫“物化”。譬如我们人也是,“物化”变出来的,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彼此有变化,就变了那麽多人;人生命活动中所需要的牛奶、面包、米饭、青菜、香肠等,经过变化又变成了人;人所排泄的汗、口水,大小便,又变成了肥料;肥料再变成万物;一切万物又互相变化,而且非变不可,没有一个东西是不变的,“物化”。在道家的观念里,整个宇宙天地就是一个大化学的锅炉,我们只不过是里面的“化”物,受“化”的一个小分子而已。要如何把握那个能“化”,能“化”的是谁呢?把那个东西抓到了就得道了,就可以逍遥了,不然我们终是被“化”的,受变化而变化,做不了变化之主,造化之主。要把握住造化之主,才能够超然于物外,超出了万物的范围以外,所以庄子告诉我们‘物化”的自在。那麽,庄子同时在这个观念里头也告诉我们,人也是万物之一,人可以“自化”。如果明白了“具见”,见到了“道”的道理,我们人可以“自化”,我们这个有限的生命可以变化成无限的生命,有限的功能可以变化成无限的功能。第二个方向就告诉我们,真正的变化是什麽?人的变化。我们人,可以把自己升华成超人。这个超人怎麽变呢?超人就在最平凡中变。我们做到了《逍遥游》这两个要点,才真正达得到逍遥。
----------------------------------------
SIGN身心灵,一个致力于心灵成长、能量疗癒与生命觉醒的平台,传播关于生命的古老知识,助力家人走向觉醒之路!
SIGN是神迹之意,代表着:Spirit(精神)-I(自我)-God(神性)-Nature(自然)
----------------------------------
如果你喜欢这篇内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