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杂乱无章的人生余真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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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静谧的花园啊,飞舞的秋千

远处的湖泊像你的裙子

飘逸的缎带。这个彩色的下午

太阳把每一寸大地都清洁

了一遍。孤独是怎样的陋习?

在今天,我永远不想知道

桌布是草地的颜色,而草地

是生命的颜色,生命它在瓶子

和藤篮里开着花啊,而你

阳光在你身上有雪白的波浪

多么纯洁的雪山,经年不化

你在湖边,让水珠拍着你

薄荷一样的身体。十年后它

像垮塌的岩石。但我今天爱你

今天我把你精心遇见,昨天

特意挑选的桌布茶杯需要和恋人

一样合乎我的审美。我相信

这是个能让你记住的好天气

你是我今天最愿意爱的人

我和你

我和你是两面相邻的墙壁

暴雨和青苔刻画着我们

一场场激动人心的童年

坐在墙头想象高头大马

阴影响应着它的局限

将我菱形的窗翻新如同

时令与芳榭。而我和你之间

永远难以言喻,就像

无人落座的琴房。你的

来临,只是宁静和宁静

的重遇。要用多少闲暇

你的皮鞋才能带走这里

所有的灰尘?而我们对望

的神情,像在海上漂浮

隔着那样妥善的静谧。

合群

我和父亲走在放学的路上

父亲拉着我的手

穿过丛生的杂草

我们无意闯入了杂草的生活

正如我们无意开始的

杂乱无章的人生

我们像杂草堆里的小虫

那样扎眼,那样不合群

因为这种不合群

所以一生都要依偎在一起

莉莉安之四

当我们看群峰投身黑夜的焚化炉,老去的雄鹰

像花瓣一样飘散零落。指着大地说那是我的故国

我的暮年埋骨于此。我母亲的腹腔在此长眠

草根像她抚育出的,紧密相连的锁链

不死的星辰像飞溅的铁屑那种滚烫,我也曾郎心似铁

莉莉安,我的冷硬在你身上结束了有气无力的传承

我寄放在你身上的雄浑的青年几乎丢失

我躁动的肌腱和燥热的嘴皮,我青筋毕露的手掌

如果不能永远抚弄你,我苟活的意义何在?

当瘟疫让大陆像闭合的鱼鳃,当你的寂寥像

旋转起舞的洪浪,我不能给你一份肆意横行的安全

口罩已成了我们脸谱化的面具。人和人曾紧密如

上下班高峰的地铁,亲密如衔接的车厢

连古老的猎艳都已消失,关门闭户的性欲和商铺

这比大河倒流天水倒灌还要奇迥,而你在我发抖的臂弯之中

月亮

月亮你在海中,被多少双手洗涤?

你被多少人日复一日地抬头观望,

听到他们关于尘埃落定,关于旧事重提的唏嘘?

月亮你被怎样的双手捏造?

才能让你缺憾的弧度如此优越,像天鹅

的后颈?

月亮你这淳朴的美玉,眼睁睁

将我们雕刻,看我们的唇舌再也

无法鼓吹赞美和激荡的词语……

月亮,当我收住马缰,树叶如碎片落在大地

土地像拼接在一起的印泥,黑夜粘稠

月亮你高高挂在树枝上面,又滚落山谷

你是一封远寄的手札,你是我的亲眷

我不离身的手环,我爱不释手的诗

的残卷。我将和你一同度过

沉重而漫长的岁月,看你

如何熟稔地取下我失意的长发,我落败

的皮相,我囊中羞涩的晚景

看你如何用尽夜晚慰问我

看花朵如何凋零,流水如何伤逝,你如何

给我反戈一击……

夜晚闲记

果实们为无人采撷而泪目但它们的

存在只是为了制造无人采撷的树种?

我在辩证我的无存,神明只给了我

性别之一,痛苦的盈余。我们做了如此

多富有创造性的玷污,可贵的孤独

锁在任人来去的房门里。什么才是

我们的人生?我对男人怀有偏见

我爱每一个女人,而创造我所爱

需要我的偏见完成。我拥有那么多

强词夺理的论断,主观意志的客观

我拥有那么多倨傲的我的瞬时

拥有我古老的敌意,崭新的诡辩

什么是我?诗意的容器?我的附着物?

每当我难以体会这具身体的痛楚

难以体谅动情时的肢体反常时我问

悲泣之生

二零一六年,收获的油菜田

我们割断了生机又得到了生机

风它像守在我家柴垛下的狼狗

一样狂吠不止。我的侄子尚在襁褓

他的哭泣时断时续,风声时断时续

像一场浩大的接力。我的老父

就坐在田埂上时而把筐里的生机挑走

时而任凭这风带走天授的汗水

那个场景时断时续,烙印在我的脑海

饿醒的幼儿在丰收的田垄上哭着

小嫂子诓着他入睡,毫无办法

老父说到,这无法歇止的啼哭

像他熟悉的工地,他的老伙计

工作中的柴油机。时隔多年我想到

这一句,心下还有颤抖。我们的一生

从来在发出和扼制这样的啼哭中

自律一事

蓝白相间的短体桖,虚构的道路栩栩如生共享

单车的目的地横跨了我记忆中的三四年

那从不被我拥有的少女时期我总是畏惧走出

发霉的昏暗房间,我本该枯萎如你丢弃的

阳台芦荟夏季被无数渴望肤质改善的女人

折下又一次次懊恼于无用入驻她们的卡通垃圾桶

我本该盈余如有灯火以后的世界星辰

在点燃一包放置至受潮的香烟后我问一罐

液体溢出过多的碳酸饮料在我有爱情的那几年

他们试图让我像戒烟一样戒掉它们

谁来延续这场需要被督促的拯救呢?

一个人的生活我不需要一点自律毕竟一个人

需要一点恰如其分的潦倒以证是我恰好

不至于或是无立场得到那一点微薄慰籍吧

老妇之死

小叶榕的珠帘大佛寺的尖塔被物换星移的

多舛的小山它的危房耸立四壁塌陷只剩几张

裂痕如蛛网的家具这是被掏空的子宫她指认着

钨丝灯电线扭曲水缸的废水被诗集铺垫的桌角

恍惚可见克勤克俭的妇人脸死亡时的安静大火中

窒息的嘴巴她生前诅咒着算命度日的小儿子

镇上最神秘的相士雷打火烧吧我的儿子

草笼上多余的桑叶结茧了的痛苦像凿壁偷光一样

给它一丝安慰吧?腐烂了的食物腐化了的身体

幻想日记之三

我看到人头攒动,人们不安于

接受平庸。我尚存的少数几年

理想委屈求全地塞在我的牙缝里

我羞于在众人前念诵我的诗句

表达时对面那个裸体的自己

眼中还有寒光。人们尽力扮演

自己的合群,自己体面的生活

竭力追寻生死之间那窄小的缝隙

谁还没有倨傲地想象过自己

周旋在所有貌美的女人中间

得体地谈吐。谁没有在梦中

化身为侠客、诗人,谁没有

畅想那不安的早慧,就风声鹤唳

如临大敌地老去。我匆匆地拂手

谢绝着那些蒙蔽视野的赞美

就算一头雾水地来到世上

也要耳清目明地回去……

六月十四日做梦偶记

我梦到了暑期、未动笔的作业

我粗壮的小腿踩着我尚未学会的单车。

我拥有的小的山岚。开放的百合。

我的旧爱和新欢。一个休止了缅怀

一个在出租屋内求娶我的爱情

但我已没有爱情。只有对怀抱的贪婪

然后梦到末日。逃跑中的黑色皮鞋,

出现了豁口。冰天雪地,狂风如肇事车辆。

我们四下逃窜。天空的湛蓝没有消减。

这是多么浪漫的事。我们全无一用的人生

我们那可喜可贺的自信,通通是蜉蝣撼树。

山城笔记

今日的流水是否还是昨日的流水?

漫过我耳鼻喉的泥沙和遥远的鸣笛

那因有碍观瞻之名拆除的旧楼

和我以年老之名,双眼建筑的废墟

那四方独坐的麻将桌,搪瓷茶盅上的

牡丹和繁体喜。夜幕下的啤酒、烧烤

和赤膊,划拳中激动的起立。那死

在灼热铁网上的鱿鱼,和鳝尾

那被拆迁的脑髓。被移植的青椒牛柳

心无挂碍的几行麻雀,慢悠悠地

把尸首挂在空空如也的网上。父亲

在涨水天用簸箕接翻塘的鱼。鱼肚白的

天空你撕开了谁的人生最为伤神的一页?

平凡人的贴身衣物被风吹向哪个生活

重拳下的孬种?劈头盖脸的迎头

痛击,和水汽、香氛的激吻,这竟

略带野性的浪漫,令我沉迷,每当

我想到,这无可穷尽的夜晚,

肆意荒废的缘由。梦。这稍作努力就能

达到的成功占了人生的二分之一

多么浪漫,独断专行的命运,从不吝啬

建筑我们的梦境天外来客。奇行种。

狍鸮。理想远大的腿毛。轻轨贯通的楼宇,

你通过心房将击中谁?太多人素昧平生

就开始爱在一起,变成仙人球一样

烫嘴的名词。酒店们像居高不下的炮楼

恋人们看了两场速食电影然后交换

彼此的名字。我们为什么动荡如

地壳运动,激荡如一场海的呼啸?便捷

让我们像依赖嗅觉的野狗,直勾勾盯着

所有敞开胸襟的同类。我们不再因爱缠绵

只是顺便汲取爱的经验。想起我少年时

脚步趔趄,像受惊的蛇类,快速掠过

小镇铁轨、老师和蔼的追责,榕树上的

麻雀相映成趣,扑棱棱地飞向黄昏的深处

在逐渐沉重的暮色中抖下自己发光的鳞片

献给你

陈西路。久违的将歇的太阳。我们骑行

尾随我们的南天竹抛下它的细软

一遍遍落在地面上。我们看马赛克

的砖块,看下学的稚童,路旁的三角梅

一遍遍越过我们像浪花卷过浅堤

无往不利的人们看起来幸福而满足

当他们在渐沉的暮色中喝酒划拳

噤声的夜就像自行车链的齿轮那样

用锁守着自己的嘴巴,他们的醉话就像

坑洼的路面那样令我的远行卡壳

电影它放完最后一帧,没有人嘘声

也没有起立和拭泪。它仅仅用于消耗我们

找不到事干的两个多小时。可乐和奶茶

最好喝的是开始的几口。我最爱的是

日色沉沉,人也昏沉,在你的倦意中犯困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把花留在花圃

或者你反复擦洗的瓷瓶?

为什么太阳不能孤独地落下

抚慰着美人的香肩?

在空无一人的电影院

有种比电影更镌刻的凄美

为什么我们要损耗无数个日夜

只为了爱的缔造,哪怕只有一刻?

为何我们的母亲满身褶皱

擦洗着早已乌黑的门楣,像黄昏

这滩脚步虚浮、皱纹频现的浊水。

二月

丢弃的抹茶蛋糕。它购置多日还封印在包装袋里

快乐时我的欲望像黄沙前的蜃楼。悲伤时

我的身体是吞吞吐吐的滴管。是病榻上

摸索着日历的手。我存在的时间都在想时日无多

街道空得像我已经绝迹的白昼。下水道丢弃的

油污和赃物。我曾亲眼瞄见在那里结交过的

两只螳螂。它们被中年男人的洗脸盆泼了进去

十二点我开始躺在床上,看疫中的楼宇,灯只在房间里亮着

人们和我一样不能睡眠,也不能走在危险的路上

四点钟的无人应答的社交软件,人们像挂在门上的手袋,又空

又和皮囊挤在一块。朋友和我说路上再也没有堵车和红灯

朋友和我评估时下的单机手游。朋友说地震来时口罩

是他身份的掩体。我信赖楼下的那家便利店老夫妻

已经三四天没有回家。妻子说家里更加危险

说他家的猫还没来得及带走。“已经不能回去已经不能回去。没有

车辆也没有一块呼吸的平地。”我听见信息和谣言们。我朋友的

朋友,亲戚的亲戚都是网传的死亡对象。待发货页面的

一片蓝色,一片水涨船高,一片缺货,一片无评价

独居的人们一整夜一整夜地亮着灯。将手机屏一遍遍划过

他想关心一下他的朋友他的亲戚。他的朋友

他的亲戚也是如此。古老的话题已经谈过,时下的语言

只有焦虑的过继。他看着月光搬动着乌云

看着窗口大团的树影,像两只鸟轻贴着彼此的后背。

在某天早晨我发现积雪

融化,街道在海浪中起床

路上蓝色的花在开

斑马线在逼退,将迟到

的来客。那宿醉后的人

在流泪后醒来带着

久违的清醒

玻璃碎片挂在他翻开的脚背

像铁锹翻开草地的烂肉——

故去吧,我的爱情

你就像这烂肉离地质学

一样地遥远

像孟什维克离我们那样

地遥远。下午我守着

一场瓢泼大雨

大雨中的人们退避三舍

草木倾斜我以为

万物应有它得天独厚的自由

遥远的大暑年间

无法解渴的海水累赘得像

我的热汗。我的祖父

眼巴巴看着井底只剩

於伤的泥泞

自然无法自由

它恩赐一场甘霖冲毁

了脚手架、自来水管道

几个无辜的家庭

我想到平易近人的死亡

在我十岁那年

我的同学成了长江中

竞赛的冤魂,他还记得

当年的赌约吗?

他死了十年有余

潮水像冲它的尸体那样

冲我们洗衣服和嬉戏

的身影。死与活之间本来

就没有什么区别的悲哀

同像大雨中冲毁的花萼

离群索居赋

夜晚是我们的舒适区

这时候我们不再是忐忑的下属

不再是疾行的司机

不再是朋友口中的朋友

同事抱怨中的同事

你打开车门,狠狠嘬了一口烟

烟雾就像乌云留在你

年久失修的房顶

你看到路旁僭越了窗台的绿萝

看到你的妻子满面愁容

往植物身上洒水

灯光把她的愁容放大得

像你母亲尚在的那年

在钨丝灯下叫你停下课业

洗手,吃这一天的最后一饭

她的口吻多么严厉啊

你才发现你已经很久没有

经历宽严相济的责难

妻子放下了围裙

意味着她今天做够了妇女

当她像水流一样铺满房间

你像盥洗她的清冽泉水

直到她的气味冷淡得

像餐桌上没被抹干净的冷油

你才再次陷入了孤独

你好像在一个无比荒芜的村庄

好像抱着已为枯骨的母亲

余真,年12月25日生于重庆江津。

欢迎来到李元胜私家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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