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居游年,和女儿行走在山

这是步甜发布的第篇原创文章

Julie,我的女儿,又到了一年的年末,又到了年终盘点的时刻。在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妈妈就给你写信,写日记,也写“年终总结”,就像我的妈妈也曾为小小的我记录日记一样。

已经20多年过去了,我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

八岁那年的地震后,我的妈妈,也就是你的姥姥,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浅黄色的塑胶封面的笔记本,递到小小的我手上,她说话反常地轻柔,像要交代些什么事一样,“GN,这是妈妈给你写的日记,从你出生写到现在。你的身体里流着妈妈的血,你是妈妈生命的延续。”

那本递到我手上的日记,像是承载着生命传承的仪式。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自己写日记。等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也开始为你写日记。

年,你从两岁半长到了三岁半。你已经可以自己通过画笔来表达和记录自己的心情,你也会放声歌唱,自由舞蹈,偶尔还会编个押韵的儿歌,做几首小诗,你会时不时哼着小曲儿,有时会哼上一路。于是,奶奶刚刚给你起了一个新的爱称:“岳哼哼”。

绝大多数时间,你都非常快乐。你似乎忍受不了无趣和没意思。你会变着法子给自己找乐子。每天从床上醒来,你会用枕头搭建自己的鸟窝,或者把被子团成一座公主的城堡。

我记不清有多少次,和你一起走在路上,你停下几步,又猛地追上来,把小手里的东西塞进我的大手里,有小石头、狗尾巴草、小果子、带虫瘿的树叶、小豆豆,这些都是你的宝藏。“妈妈,我告诉你哦,这是一个神奇的魔豆,可以变魔法。”

秋天,你刚刚入园,妈妈也刚刚开学。每周一三五,妈妈要开车3-4个小时、往返60公里,穿越整个北京城送你去上森林幼儿园。北京的早高峰堵得人身心疲惫,我忍不住地叹气,“宝宝,妈妈好烦躁啊!一直在堵车!你说怎么办?”你坐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把小手指向窗外——

“妈妈,你可以看看窗外美丽的风景啊!”

“妈妈,你看,有人趴在窗户上,像蜘蛛侠!”

“妈妈,你看,窗外的云彩好漂亮,‘天光云影共徘徊’。”

晚上,我要上网课,写作业,总是很晚很晚才睡觉,所以早上总是你先醒来。一开始,你会拨弄我的眼皮,吵着我,“妈妈,快起床!起来陪我玩。”后来,妈妈一次次地告诉你,“妈妈太困了,起不来,让我再赖一会儿。”久而久之,你习惯了。上上周的一天,你醒了,把胸口贴上来,把我的头放在你的胸口,温柔地说,“妈妈,我是不是很爱你啊?”

上周,极少下厨房的我,给一家人煎鸡蛋吃。你站在厨房门口,端着小盘子,尝了一口,兴高采烈地说,

“妈妈,你真是太棒了!”

你那雀跃的样子把我逗乐了。我问,“妈妈为什么棒啊?”

你答:“你上周(你还小,对时间的概念不清楚,其实是1月初在西双版纳)不是跟阿姨们说,你不会做饭吗?你现在都会炒鸡蛋了呢!”

原来,被人真诚地称赞,是这样的幸福!

依然是上周,我在上课,你在我旁边安静地画画。

我不经意一低头,发现你的一幅作品已经出炉了。

问:“你画的什么呀?”

答:“我画的你呀!”

一下子就被你撒的糖喂的心里甜甜的,我心想,妈妈平时经常皱着眉,哪儿有你画的那么可爱啊!

《妈妈》·年1月

我最近在喝苦苦的中药调养身体,你前段时间也喝过。于是,你会像奶奶安慰你一样,安慰我,“妈妈加油,妈妈加油!”“妈妈,你捏着鼻子,就闻不到苦味了!”“你吃块糖就好了!”等我终于喝完,你会给我一个大大的鼓励:“妈妈,你真是宝贝!”

多么想多么想就在你怀里,永远做你的宝贝啊!就好像你永远也是我的宝贝。

这一周,和同学SQ探讨儿童教育。我说,“其实,我女儿教会我的事情,远远比我教会她的事情要多的多。虽然是我和她的父亲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但我始终觉得,她来到这个世界,是来赋能我的生命的。她告诉了我生与死的意义,她告诉了我什么是生活,她告诉了我什么是全然地活在当下。”

是的,妈妈从你身上学到特别多。

就像我的导师李钧雷教授所说,“我们做儿童教育工作,做研究‘人’的工作,除了书本和论文学习,很重要就是从活生生的人身上来学习:LearnfrompeopleandLearnfromchildren.”

妈妈也许教会了你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但是,你教会妈妈的事情却更重要。你教会了妈妈:什么是生活的情趣,怎样才是真正地活着。

年,你,我,还有你的爸爸,姥姥姥爷,爷爷奶奶,我们有很多很多时间都行走在山水中。

年底,我在清理手机照片时突发奇想,做了一个统计,发现不多不少,这一年的登山徒步、园林漫步,不算每天例行的小区里户外时间,正好是天。其中,大自然中的户外登山徒步44次,逛植物园、城市公园、苏州园林、古镇村落这样的漫步56次。

我们行走了日本高山穗高岳雪山;苏州白马涧、留园、狮子林、耦园、西山、东山、御窑、苏博、白塘植物园、大阳山植物园;浙江桐庐、千岛湖;福建武夷山;承德坝上草原;北京白河、清水河、喇叭沟门、圆明园、北海公园、金海湖、船营公园、北坞公园、将府公园、故宫、太庙、神堂峪、植物园;云南高黎贡山东西麓、保山宝盖山、腾冲和顺古镇、小地方村儿;云南西双版纳热带雨林、版纳植物园、南糯山……

如果不是因为疫情影响,也许妈妈会带你去更多更远的地方,逛很多的博物馆和美术馆。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收住了满世界跑的脚步,居住在相对固定的城市,用大块大块的时间去看山、看水、看风景,一次次地去固定的山水村落行走。你喜欢的地方,我们就重复去,反复去,脚步慢了下来,心也跟着慢了,更多地悟到了古人“山水居游”的意境,悟到了古人“清风明月与我”的诗心禅意。

1月:「妈妈,我在插花啊!」

1月初,妈妈和两岁半的你,两个人去了日本高山地区。

这是妈妈第二次带你去日本,却是第一次在日本滑雪、徒步。我们在高山地区住了五天,白天去逛古街、滑雪、坐缆车、看雪原,晚上泡暖暖的温泉,然后入睡。

我们两个人,没有严格的行程计划,行走就像漫游,节奏很慢、很慢。你想多踩踩雪,我们就去踩雪,滚雪,滚到浑身上下都是雪;你想多玩玩冰凌,我们就去摸冰凌,接上面滴下来的水珠;你想多泡一会儿温泉,我们就多泡一会儿;你想再坐一次缆车,妈妈就再买一张票,和你坐缆车去山顶。

第一次带你尝试滑雪,你穿着雪鞋,害怕地都抬不起脚,我们就去雪场的儿童区挖雪洞,堆雪人。你把树枝插到雪球上,说:“妈妈,这是小鹿。”我们就把你的手套也给小鹿戴上,你开心地唱起童谣,“小鹿小鹿,毛衣毛裤,身上开花,头上长树。”

结束在山里的乡村居游生活,我们离开了新穗高,回到了城市名古屋。

妈妈带你去吃烧肉。你吃了些毛豆,就不再好好吃饭,拿着筷子筒,一根根地摆弄筷子。你一个不小心,把筷子撒了一地。

我愠怒,“你在干什么啊?弄的到处都是!”

你把筷子筒递到我眼前,云淡风轻地说,“妈妈,你看,我在插花啊!”

我才想起,我们在山里的酒店里,街道门框上,看过那么多美丽的插花,原来你都已经默默记在了脑海里。

“我插得漂亮吗?”你问。

我被问得面红耳赤,羞愧极了!

我以为你是在瞎玩筷子,而你却是在插花,在一个诗意的世界里畅游。

我们坐在一张桌子前,我们却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想,这是你给妈妈上过的最重要的一课。

2月:「妈妈,梅花真香啊!」

1月底,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我们的生活按下了暂停键。

起初,妈妈非常慌乱,每天不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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