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绝之人
随处遇见可以放弃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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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之东隅
◎老雨
●之人
孤绝之人
随处遇见可以放弃的把柄
他能够自我把持
在街市
碌碌之人皆可爱
所谓大爱无疆，而小的是美好的
我喜欢麻雀的俱全
我安于不哭不笑，但求理解
我有所思，遇见好田
那么细水长流
看到四月樱桃花开
预见五月心想事成的盛果期
狂放之人
放下许多曾经放不下的东西
培育良木，做个好人
●自画像
这个老艺人负手而立，在子虚庄园
色迷迷地仰望天空
莫非他有偷天的本领？哦，天亦老
一代懵懂少年曾经在花间饮酒
谈笑风生：“老家伙们已病入膏肓，
他们活在自以为实然而虚妄的时代”
匹夫老矣。世间事皆属不牢靠
朽木不牢靠。君子与淑女不牢靠
反复锤炼几经浸透的思想不牢靠
在旷野中。忆一曲月色如水的狐步
他选择低音，近乎天籁
他选择木归于林。在林中，思无解
●游园小记
至王家河水文化公园
过廊桥下阶梯穿草坪到小瀑布前
渐入佳境。又或感人事俱非
走那条依河傍绿的小路
河中橡胶坝筑就阴晴不定的水面
有时晃眼，有时恍若从前
期间：有亭台楼阁草木奇石
蚂蚁青年聚而散。蝴蝶女士斑斓
精雕细琢的草木文章甚是好看
皆暗含机巧，妙手频现
尤其那段引人入胜的铁路
涌现少年事。看河对面破落房屋
曾是好友老家，迎亲欢聚处
回望东面高地，杨树林疏落有致
而天高云淡，不觉间光阴似箭
原路返回。仍可见：南天竹小叶石楠
银杏樱花栾树紫荆雪松结缕草
●气象预报：寒流至
我把灯光调至昏黄，或叫柔和
听到窗外不可调和的风声
内敛。内敛。需要一杯烧酒的释然
而电视背景墙上的蝴蝶微动？
而千里之外。他们是这样描述的：
至暗时刻，已无可复加
而一时出神，手机跌落地板上幸未
溃散。在俯仰之后的沙发里
还有什么矜持之物不可失去？
觉世事失常，我的茶几却广为盛物
九杯满酒，我取其一。荣兴之至啊
每杯酒都是锦囊妙计。都是绝世
独立的技艺。我反复斟酌，抵不住
今晚有寒流来袭。始料未及
但我深憾气象变幻总是突破预期
●文字游戏
我决定看空：没有什么意义
天大的事也可信手拈来，进入游戏
昨天偶遇老友，话题不断
多少陈年旧事全都化入酒里
我们推演扑克牌里的逻辑和色子
归于沉寂后的数学奥秘
或者切磋酒令。手势起落间
加几个暗藏机关的好词或妙句
甚至干脆比大小。六十年代生人
玩高了，个个垂首不语
●诗之东隅
从一个词中脱壳
或在一堆乱麻里遁形
问题是：体内的寺庙无法自持
依托言辞？又似乎无迹可寻
我算是吃错药了
明明是湿气太重，沉迷于厌倦
却偏信高烧不退：嗓子哑了
才知道要气息推动
一天之中会有几种变数？
我想放弃。又想在晨练的
小路上踢几趟腿，想那关山明月
也曾浸湿我的裤腿
江山易改而我的恶习由来已久
譬如无事仰天，或小酌两杯
或是想一女子，渐入佳境
从月亮里一飞而过
●物语
秋风上头，有着无人可解的昏聩
王家河水走走停停，低唱旧词
橡胶坝横截造就很意外的美景
堤岸上槐树沉稳，柳枝随性
高压电线上的麻雀左顾右盼
内心是否经历了势不可挡的激荡？
却看远山。何以见得其远——
蒿草亲历了逆来顺受，马瘦毛长
又说起王家河水死不回头的样子
无人追溯。释放泡沫里的偶然性
还有窃窃私语？秋虫已活得不耐烦
荒野如此浩大，已经扑面而来
●中秋
月光在树叶上掷色子
有时起，有时落
圆盘在天，表现当然出色
押注者隐身于黑暗里
静观树魂出壳，不禁入迷
樱桃园里群贤毕至
风先生。雉女士。昆虫乐队
此起彼伏：像是离歌
要穿透蛛网的疏而不漏
油葫芦夜行，一路怕得要命
又是多事之秋，八九不离十
有人赌喜酒，有人备农事
还有人白日做梦，恍若隔世
夜行看到樱桃园奇异的月亮
●晚景
我坐在水上公园的石凳上
影子朝东。覆盖小片红色石楠
红蜻蜓在灰色条纹石砖上
落下。又反复飞起：终究不见
黑蜘蛛凌空虚度，上了树
我知道它走的是丝路
女贞树干涂白，树叶仍碧绿
稍远处樱花树叶满地，一片金黄
游人甚少。素衣女子正缓缓走过
转过身，太阳硕大正徐徐坠落
运处塔吊暗。吊钩在蓄势中轻晃
●芦苇
傍水而生。有着浸淫透彻的水性
白头少年空负大志而不解风情
频频摇头。蓬头的怀疑论和不确定性
三百多年，毁了一茬又一茬小命
仍可见芳草萋萋，过尽轻浮的一生？
在夜空下认定自己就是人间的光
帕斯卡尔，深潜于密闭容器里
真是左右逢源，释放出多思与短命
禁不住掩面长叹，好像做了亏心事
在水鸟低飞处拂袖而起，放眼看
天空辽远而蔚蓝，多么清澈
以芦苇飞渡？只怕是天高不知去处
●爱情到处飞扬
白衣少年行走中运球自如
收球止步，看到街旁摇曳的杨树
时而翡翠时而白银：变幻不定
一时惘然。他将球抛向空中——
如何接手这个悬疑重重的世界？
素颜女子伫立河边，在等
昙花一现。池塘芦苇都是美男子
她伸手探花，也许错过状元郎
如此动人的月落乌啼，孤芳自赏？
芦花乘风远行，女子转身离去
世事无常。高山流水总在低处回响
痴迷于探求幽径深处的风生水起
忽然惊觉，此生竟未深爱过
少年。女子。无论白天黑暗与一切
情到深处，看到爱情到处飞扬
●人民公园
虎榛子枯黄石楠绿
湖边柳树下。园艺师抱肩小憩
远山。不用修剪的灌木丛
冬意尽现，似乎更美
好像人世间许多操持皆是徒然
拾阶而上的游人不断回望
绕湖散步者走走停停，抬头
皆知天命。都有若谷虚怀以及
变幻不定的走法和反复甩手
石桌上棋局稳定
柳枝垂下朽而不死的肉身
而此时清晨？或此景是黄昏？
公元年某日。我亦在此
偌大公园，竟无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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